他定定瞧了她一会儿,喉结上下滚动两下,忽然手一松,沈椿就这么落在地上,摔了个屁股墩儿,她痛的哎呦了声。
“给你提个建议,”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,有几分轻佻意味:“以后不想给自己惹麻烦,就少用这种眼神看男人。”
他说完竟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,远远又抛来一句:“对了,山坳子里有狼,不想死的话就跑快点儿。”
沈椿确定他真的不打算杀自己了,恐惧地低叫了声,迈开腿撒丫子就跑。
这人走到临时驻扎的营帐附近,才拽去身上的夜行衣,又揭开面罩,露出底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——赫然是谢无忌。
谢无忌随手把夜行衣和面罩扔进火堆儿,抬步去了自己营帐,心腹迎上来问道:“参将,那几个蛮子如何了?”
“全宰了,”谢无忌嗤了声。
心腹一惊:“他们做了什么,惹得您如此动怒?”
谢无忌讽刺笑笑:“几个狗才,怂恿我去杀谢钰,到时候罪名老子担了,好处他们突厥人得了,我看起来有那么蠢?”
心腹神色犹豫,压低声:“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,地动之后谢钰失踪,您现在又势头正大,若谢钰一死,您正好可以接管谢家”
谢无忌挑眉:“然后彻底沦落为突厥走狗?”他又懒懒道:“你们光说的轻巧,我也能见得到谢钰人啊。”
他又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儿似的:“不过我倒是见到他那个小夫人了。”
心腹一悚:“您没留活口吧?”
谢无忌不以为然,切了声:“老子难道还要对个小娘们儿下手?我把她扔狼窝子里了,随她自生自灭吧。”
他这个弟妹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他一时走神,竟没能下得了杀手。
心腹暗暗称奇,谢无忌这人看着散漫,却是细作出身,出手那是一等一的狠辣果决,居然会给自己留下这等隐患,这可不像他平时的做派。
他犹豫片刻,到底没开口说什么,只是道:“突厥那位哈纳王子传话说想要见您”
谢无忌罕见地沉默了下,才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随即他又伸了个懒腰:“行了,你快出去吧,我要睡了。”
谢无忌随手扯开革带,待到胸腹袒露出来的时候,能看到他颈子上挂着一个陈旧荷包,布料粗陋,针脚歪歪扭扭,似乎是小女孩初学刺绣的作品。
他在指尖摩挲了下,贴着心口放好。
沈椿简直欲哭无泪。
她的对面就是几匹体型壮硕的饿狼,几匹狼交错而行,一点一点地朝她逼近。
幸好沈椿身上带了一壶狩猎专用的老虎尿,专门用来躲避大型野兽的,她拧开盖子,往地面洒了半圈,又费力地抬起地上硕大的石块,拼命向对面的饿狼砸了过去。
她这些法子还是当初跟着山里的猎户学的,遇到这些野兽,千万不能露怯,一定要闹出动静,越大越好,而且绝对不能背对着逃跑,不然他们立马就会扑上来吃人。
果然,那几匹饿狼闻到老虎的味道,抽着鼻子迟疑了下,其中一匹被石块砸中,禁不住痛叫了声儿。
但这几匹狼都是饿了许
久了,眼看着人肉要到嘴,让它们立刻走了,它们又不甘心,两边一时僵持下来。
沈椿一边直视着狼群,一边不着痕迹地缓缓后退,领头的那匹狼焦躁地磨了磨前爪,终于按捺不住,长嚎了一声儿就冲她扑了过来。
她后背冒汗,转身就跑。
忽然听见‘咻’地一声,一只弩箭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,竟然直直地插入饿狼头部,它甚至没来得及叫上一声便咽了气儿,其余几匹见头狼死了,四爪一顿,也夹着尾巴四散跑路了。
沈椿又保住了一条小命,心下大喜,忙顺着弩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。
——谢钰一身素色胡服,正斜靠着一棵大树,手里稳稳地端着一把弩机。
沈椿一下子心安,激动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,提着裙子就向他扑过来,嘴里连叫着‘谢钰谢钰’。
谢钰一步未动,仍是一派雍容清贵的风姿,也未上前迎她。
沈椿却顾不得那么多了,扑过来一把抱住他,吸着鼻子问:“你是来找我的吗?你怎么才来?”
谢钰踉跄了一步,神色有些无奈:“我也是碰巧撞上你的。”他顿了顿:“幸亏撞上了。”
沈椿这才发现他腿脚有些不对劲,忙低头去看:“你怎么了?你腿受伤了?”
谢钰轻描淡写地道:“下午地动的时候树木倒塌,我不慎被一棵树砸了一下。”
他正说话,就见沈椿伸手要解他腰间玉带,他伸手阻拦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沈椿知道他一向三贞九烈的,认真地解释道:“我要看一下你的伤。”她撅了下嘴,难得有些不满:“都这种时候,你能不能别抱着你那贞节牌坊了?”
她说完不等谢钰开口,就伸手挽起他的裤腿,一双柔嫩白皙的手在他受伤的地方摸